AO3：Tako345
半AU，史队x记者詹
*巴基接到任务，要给刚成为美国队长的史蒂夫写一篇专题报道。
04
巴恩斯来到摄影棚，听打扫卫生的工作人员们说队长正在后面的办公室里。
办公室的门是虚掩着的，可以看到史蒂夫挺直背坐在桌前，正在和一位漂亮的女士交谈。巴恩斯抽出一根烟点上，靠在道具箱旁等候。
史蒂夫还是演出时候的那身打扮，穿着制服，戴着红手套，头盔脱下了放在一边。谈话中他的背有些僵硬，浑身肌肉也紧绷着。或许是太渴了，史蒂夫每讲几句话就要拿起水杯喝一口，等到一杯水见了底，身旁的助理就为他重新添满。如此反复了三次，采访结束，助理走出来让巴恩斯进去，嘱咐他不要问太多问题。
进门前，巴恩斯在门边停了一会儿，被史蒂夫的金发晃得有些失神。
他必须承认，史蒂夫本人比海报或是宣传画上的迷人太多。他高大、健壮，有着湛蓝的双眼和阳光般闪耀的金发，似乎他身上的每一处都是完美的，从宽阔的肩膀到有力的大腿。巴恩斯依稀记得那些肌肉隆起的触感，他那晚是喝醉了没错，却记得史蒂夫紧靠着他的身躯，在深秋的寒风里分外火热。
“巴恩斯先生？”史蒂夫打了个哈欠回过头，发现最后一个来采访的人竟然是巴恩斯。他欣喜地走上前，仿佛一天下来的疲惫瞬间消失了。
“嘿史蒂夫，下午好。”
他们交换一个拥抱，在桌前坐下。
巴恩斯其实并没有采访的打算，只是想来道个谢，顺便送一块蛋糕作为答谢的礼物。他摘下帽子，把剩余的半支烟按进烟灰缸，史蒂夫却先一步开口了。
“那天晚上我妨碍你工作了吧？”他双手交握，略带歉意地垂下双眼。“本来应该是我回答你的问题才对，结果变成了我一直在问个不停。我是说、你的故事很棒，我很喜欢，但是为了完成工作，这次我会全力配合你。”史蒂夫的蓝眼睛中满是真诚，“你知道的，我现在已经有些经验了，不会再问其他不相关的事。”
巴恩斯回想起史蒂夫在面对刚才那位女士时难以放松的神态，估计他一整个下午都在客套地应付记者，这滋味绝对不好受。“别紧张史蒂夫。我来这儿不是为了采访，只是想请你吃块蛋糕。”
“噢，谢谢。”史蒂夫有些惊讶，他接过装着蛋糕的小盒子，紧拧的眉头松开，嘴角也出现了笑意。
“为了感谢你一个星期前收留我，尝尝看。”
史蒂夫不喜欢吃甜食，奶油和糖霜会令他的喉咙发痒，但在巴恩斯热切的注视之下，他只好拿出蛋糕迅速地咬了一口，“很好吃。”切成片状的水果和奶油一起融化在舌尖，味道清甜不腻。史蒂夫继而吃了第二口，这才想起自己早已不是从前那个什么都吃不得的病秧子了。
“你喜欢就好。”巴恩斯很高兴史蒂夫爱吃这款蛋糕，这也是他的最爱，“在拐角处的那家烘焙店就能买到。你下次去，就说是巴恩斯的朋友，他们会卖你便宜一点。”
“谢谢。”史蒂夫脸上的笑容更加明朗，“如果我有时间的话。”
巴恩斯跟着他笑起来，“我都忘了，你现在可是个大明星。”
他们随意地聊了会儿天，然后助理进来提醒他们时间到了，史蒂夫看了眼巴恩斯，告诉她这是朋友，让她先回去。助理显然不放心，再三和史蒂夫确认了明天的行程，才关门离开。
“我们也走吧。”巴恩斯站起身，“一起吃晚饭？”
他们找到一家人少的餐馆，叫了牛肉、面包、卷心菜和汤。
点菜时史蒂夫显得很拘谨，他不常在外面吃饭，进餐馆也只是为了打散工刷盘子。他琢磨着自己可能没带够钱，便选了几样便宜的，打算吃个七分饱。
除他们之外，餐馆里还坐了几个穿军装的人，没有佩戴臂章，看起来像是二等兵。他们喝着酒，大声谈笑，模仿长官训话，讲军营里的乐事，打闹成一片。史蒂夫看着他们，回忆起自己在军队里的那段时光，不由地叹了口气。
那时候他还是不起眼的豆芽菜，大腿没有别人的胳膊粗，体重也轻得像个姑娘。他训练时总是被大个子们欺负，他们伸出脚来拌他，或是把水壶挂在他够不到的杆子上，等着看他出丑。史蒂夫早就习惯被欺负了，他不在意，毕竟他们也不会对他做什么更过分的事。他老老实实地训练，几个月下来因为淋雨跑步而发了好几次高烧，医生劝他回去，害怕他还没上战场就病死，但史蒂夫从不听劝，只是一味地坚持着。
“以前和你一起训练的那些新兵，说不定都被送去欧洲打仗了吧？”巴恩斯顺着史蒂夫的目光看向那群兴致高涨的年轻人，他们喝光了酒，又摸出一副牌来玩，嘴里喊着“操他的，再不赢钱就没机会了！”
史蒂夫点点头。
大家都去了前线。如果当初他没有注射血清，说不定也正和士兵们一起在大洋的彼岸。他也许会在异国他乡丧了命，也许躲在战壕里不见天日，也许受了重伤正躺在简陋的病床上——但不论哪一种都比穿着紧身衣跳舞要好。
巴恩斯捕捉到他眼里一闪而过的失落，“我知道你羡慕他们。”他轻轻拍了拍史蒂夫的手背，“会有机会的。”
这几天，抱着进一步了解史蒂夫的念头，巴恩斯还特地向父亲的一位官员朋友打听了用于制造超级士兵的血清计划。据说，菲利普斯上校希望借助血清建造一支强大的军队，以此扭转战争的局势。但由于九头蛇杀死了厄斯金博士，又毁掉了血清，最终他只得到了一位超级战士，也就是史蒂夫。
菲利普斯上校不同意史蒂夫参加剿灭九头蛇的作战，不仅仅因为他是个实验品——没有人清楚血清对人体是否有副作用、它的效果又能持续多久——更重要的原因在于，即使史蒂夫从坏人手里救下小孩的事迹家喻户晓，也敢用瘦小的身体去护住手榴弹，菲利普斯也难以像厄斯金博士一样认同他。
作为上校，他深知勇气和善良并不是战场需要的全部，他拒绝史蒂夫，是怀疑他不具备足够的胆识和谋略。史蒂夫每隔几天就要接受一次体检，研究人员也在尝试借助他的血液来复制血清。世界需要更多的超级战士，但史蒂夫只是需要一个证明自己的机会。
“在想什么？”史蒂夫发觉了巴恩斯的走神，把涂好黄油的面包推到他面前，“你的牛排要冷了。”
“没什么。”巴恩斯从思考中回过神，看着他笑了笑。
史蒂夫的眼睛总是那么蓝，在暖黄色灯光的照耀下更是迷人。他的下唇很饱满，不说话时也带着微微的笑意。离开摄影棚前，他换了身衣服，此刻正穿着墨绿的长裤和衬衫，袖子挽起了一点，露出小臂上漂亮的肌肉线条。他用那双蓝眼睛盯着巴恩斯，好一会儿才犹豫地问道，“能不能请你帮个忙？”
巴恩斯愣了愣，发现自己看着史蒂夫的脸再一次走神了。“什么忙？”
“教我跳舞。”
“你要和女孩子约会？”
“不是的。”史蒂夫腼腆地低下头。“是舞台剧的导演，他说我在台上的动作太缺乏表现力了，建议我去学学跳舞。”说完后他的脸和脖子立马红了一大片。
“你以前没和女孩子跳过舞？”
“跳过，但我总是踩到她们的脚，弄的她们一见我就躲得远远的。”史蒂夫伸手比划了一下，“我那时候的个子还没有她们高呢，没人愿意和我跳。”
“那你凭什么认为我会愿意？”
天哪。巴恩斯越发觉得史蒂夫只是个小男孩了，想想吧，在不小心踩到女士的脚之后，他会慌慌张张地道歉，那模样一定可爱极了。
“你不愿意教我？”面对巴恩斯的反问，史蒂夫一下子没了主意，完全没想到巴恩斯只是在逗他。“我本来是想请教艾德琳的，但是她已经结婚了，我觉得不太好…”
“除了她就没有别人了？”
“没有了。”
“真的没有了？”
史蒂夫被问得越来越窘迫，肩膀收拢，眼神不知该往哪儿放，“如果你实在不愿意也没有关系的巴恩斯先生…”他失落地抿紧嘴唇，“我再想别的办法。”
这时隔壁桌的两个士兵突然跑到了餐馆中央，一边醉醺醺地唱歌，一边互相挽着手臂转圈。巴恩斯望着他们大笑，问史蒂夫，“你想学的是这种舞吗？”
“当然不是！”史蒂夫连忙摇头，“我想学更优雅一点的，像是那种、你会和女孩子们跳的舞。”
巴恩斯回过头，嘴角上翘带起两枚浅浅的酒窝，“你说我？”
史蒂夫的脸又红了，这下子从脸颊一直红到了耳根，“是的。”他低声说，“巴恩斯先生一定经常和女孩子跳舞。”
言罢史蒂夫紧张地别开了视线。
他知道自己的请求有些突兀，毕竟他和巴恩斯只见过两次，第一次还放任他喝醉了。糟糕的初见，不是么？但史蒂夫很想知道自己在巴恩斯心目中究竟是什么形象，和别人见到的一样吗？超级士兵？还是大力士？他刚才向巴恩斯坦白自己不会跳舞，那么巴恩斯会因此瞧不起他吗？
与此同时，更多的人加入了那两名士兵，他们的鞋子在木板上敲出清脆的踢踏声，每个人的嘴边都洋溢着欢快的笑，甚至有人用手风琴奏起了快节奏的曲子。
巴恩斯也愉快地哼起歌来，他一点点凑近史蒂夫，试图从他忧虑的神情中看出些什么。
“我可以教你跳舞，史蒂夫。”他柔声说，眸子像揉进了碎光般发亮。“不过前提是，你不能再喊我巴恩斯先生了。”他的双手在头顶摆成鹿角的样子，“叫我巴基。”
又是一个星期过后，美国队长的电影上映了。
看着自己的黑白影像在屏幕上跑动有些奇怪，但更令史蒂夫心神不宁的是身边那位的巴恩斯——不，现在该叫他巴基了。
“你演得很棒。”巴基目不转睛地盯着荧幕，这句话却是对史蒂夫说的。他知道史蒂夫拥有四倍的听力，一定能听见他的话。“我右边的那位女士，卷发，穿着黑色风衣的那个。”他继续压低音量，下巴往右侧点了点，“她在我家附近开了家花店，婚礼的时候都没见她这么激动——她一定很喜欢你。”
“巴基…”
“还有我的邻居，一个十二岁的初中生，他问我能不能要到有美国队长签名的海报。”
“安静一点..”
“我的大学同学，也是记者，一见面就问我，美国队长是不是真的和宣传画上一样结实。”
史蒂夫回过头，看见巴基躲在黑暗中偷笑，屏幕的灯光在他的脸上落下星星点点的影子。
“你会吵到别人的。”
巴基吐吐舌头，对史蒂夫的警告置若罔闻，“这里坐着的全都是你的粉丝。队长，快告诉我，你高兴吗？”
此刻电影正播放到高潮部分，美国队长率领小队攻破了敌人的防线，看到这一幕，所有观众都热烈地欢呼起来。史蒂夫也跟着大家一起鼓掌。就像巴基说的，他确实为影片的受欢迎而感到高兴，但他更想得到巴基的喜欢。“你说这里坐着的全都是我的粉丝，其中也包括你吗？”
巴基坐在位子上调皮地晃动小腿，听罢鼓起腮帮子信誓旦旦地说，“我可是队长的头号粉丝！”
于是史蒂夫的目光黏在他身上再也挪不开了。巴基今天穿了整齐的三件套，打了淡淡的香水，闻起来像是橡树，其中又夹杂了清甜的花香。他没有像前两次那样用发胶打理额前的碎发，而是让它们软绵绵地垂落下来，让史蒂夫忍不住想要伸手替他梳理一番。
察觉到史蒂夫过长时间的注视，巴基侧过身子，笑着用口型问他，“看够了没有？”
史蒂夫怔了怔，感觉脑袋有点发热，“抱歉。”
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他不该对巴基这么在意的，但他控制不住。巴基对于他来说就像一份迟到了二十年的惊喜一样，他答应教自己跳舞，晚饭后又主动问他是否愿意一起看电影。
史蒂夫当然是愿意的。为什么不呢？
他不是没看过影片，只是没和别人一起看过。他通常是一个人，被簇拥在幸福的家庭和情侣之中，仿佛与整个世界格格不入。有时候他会幻想，牵着心爱的女孩儿的手坐在影厅的正中央说悄悄话，或者哪一天他可以带着母亲一起来，但是这些都只是幻想，从来就没有实现过。
不过今天，巴基实现了他的愿望。虽然看自己的电影让他觉得有些难为情，但只要一低下头，他就会不由地傻笑，脑子里全是巴基说自己是头号粉丝时骄傲又得意的笑容。
影片播放结束，他们等到人群全都散光了，才走侧门出去。接下来还要在大厅里举办一场见面会，是布兰德要求的，让史蒂夫换上制服给大家合影签名。
一路上巴基依旧没放弃调侃史蒂夫，他跟在史蒂夫身后小步跑下楼梯，手指戳他手臂上硬邦邦的肌肉，“放轻松，对镜头的时候微笑要自然。你提前练习过这些吗？要不要巴基哥哥教教你呀？”
史蒂夫停下脚步，无奈地看着他，“你要教我什么？”
“微笑啊。”巴基走到史蒂夫面前，从口袋里掏出方巾递给他让他擦汗，“记住嘴角一定要放松，肩膀也是。”
史蒂夫跟着巴基吸气、呼气，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自从那天共进晚餐之后，巴基待他一下子就亲密了许多。他的绿眼睛还是那么得漂亮深邃，眼尾细细的纹路像要把人的魂都勾去，史蒂夫望着他失神，半晌才反应过来手中的方巾被拿走了。
“一会儿我就站在摄影师后面，行么？”巴基替他擦掉鼻梁上的汗珠，“拍照的时候你可以看着我，这样就不会被闪光灯晃到眼睛了。”
“好。”
“今天你助理怎么没来？”
“她去听讲座了，这两天都没时间。”
“真是的…”巴基小声抱怨，“她竟然敢丢下你一个人。”
史蒂夫本想说我这不是还有你，但话到嘴边又噎回了肚子。他按下巴基的手，示意他不用再擦了。他的脸不停地发热，再这样下去只会出更多的汗。
距离见面会开始还有二十分钟，他们被带到大厅右侧的准备间，一位小姑娘进来为史蒂夫打理头发。她看上去年纪很小，最多只有十四五岁，脸蛋红扑扑的，金色的长发梳成两条马尾辫，发带处各有一只浅蓝色的蝴蝶结。
巴基随手拿起一份报纸翻看，头版刊登的是军区疫情爆发，还有前阵子离奇死亡的某位政府高官。
“你是美国队长…对吧？”
“是的。”史蒂夫闻声抬起头，发现女孩不知何时放下了梳子。
“我的哥哥…”她拿出一个信封，攥在手里，信纸被她捏出重重叠叠的褶皱，“他去年到欧洲打仗了，他叫威尔。”
女孩的声音很小，但在狭小的空间里显得格外清晰。
“我每个月都给他写信，他从来没有回过…昨天是我寄信的日子，可是父亲拦下我，让我以后不要再写了。他不告诉我为什么，妈妈和奶奶昨天一直在哭，我好害怕。”她鼓起勇气看向史蒂夫，泪水顺着她的脸颊滑下来，“没人告诉我哥哥到底怎么了，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所以美国队长，你可以帮我把这封信交给哥哥吗？他叫威尔、在意大利，上面有他的地址！请你告诉他，我想让他回家…”
有人在外边敲门，喊罗杰斯队长，女孩吓得退后一步，眼里写满了惊慌，几乎要把手里的信封捏碎了。
“请你帮我…”
史蒂夫紧蹙眉头。他不想伤女孩的心，但又不能告诉她真相——美国队长并没有众人想象得那么强大，他没上过战场，更没有机会去欧洲，他不可能把信交到威尔手里。
明明半小时前，他还沉浸在喜悦之中，紧接着却被现实浇了一盆冷水，将他浑身都淋透。
“放心吧，威尔会回家的。”
最后是巴基接过了那封信。他吻了吻女孩的手背，对她微笑。“你要相信美国队长，你的哥哥一定会回家。”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