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ako

*完结篇，一切bug都是为了甜。以及ooc，注意避让。

01-06    07-11

12

讲解员的工作在每天下午的五点结束。

巴基沿着繁华的街道步行回家，经过烘焙店时买一块蛋糕，晚饭通常是吃外卖，或是煮点简单的蔬菜炖肉。他的生活依旧平静，平静得令人恼火，而这只能说明一点，史蒂夫没把他的身份告诉任何人。

他在想什么？

巴基时刻都被这个问题困扰。

他无心应付来参观的孩子们，讲解时心不在焉，就连赛门也发现了他的不对劲，为此还送了他一只限量版的美国队长玩偶。

华盛顿的初秋变成了深冬，皑皑白雪将地面覆盖。

巴基看着自己的呼吸凝结成浓雾，想起当年在寒冷的西伯利亚，他是如此地讨厌那里的冬天，讨厌被一次又一次地冻结，成为敌人的工具。他无法思考，每当脑海中出现一抹沙金色的影子，他的全身就像电击般疼痛。

这么多年过去，忍受痛苦早已成为了惯性，但直视心中的答案却比这疼上几千几万倍。

他实在是没必要困扰的。

史蒂夫不可能接受他的过去，最多只是看在他们曾经并肩作战的份上，才没有告发他。平静的、无人打搅的生活，这是史蒂夫能给他的最大谅解，他怎么还会奢望着能够再见对方一次？

巴基对着他的笔记本流泪。

史蒂夫在知晓了他作为杀手的血腥过往之后，会露出什么样的表情？憎恨吗？恶心吗？骂他——就像那些被他夺去了最爱的人，咬着牙冲他大喊，“叛徒！”

好冷啊。

巴基抱紧了身边所有能触碰到的东西，蜷缩起整个身体，却还是止不住地发抖。

他其实一直都明白，自己就是美国队长那个曾经最要好的伙伴。他们一起念书、一起打仗，他照看史蒂夫的后背，保护他，直到某一天，在冰冷的寒风之中，他坠落，没能抓住史蒂夫的手。

这没有什么不对，因为我的手上沾满了鲜血，成为了史蒂夫的对立面。

因为我早就不是从前的Bucky了。

 

 

13

这晚巴基睡得很沉，他哭得太累了，以至于自己的房间在半夜被人闯入也丝毫没察觉。

他在做梦，梦见身后有人开枪。子弹带着尖啸从耳边划过，割破脸颊的却是空气。他跑了很久，才找到一处安全屋，里面虽然布满了蜘蛛网和尘埃，但已经足够好了。他跑进了未知的黑暗中，跌跌撞撞的，踢倒了地上的杂物发出巨响。他以为敌人会很快追上来，但片刻之后，一双手臂将他紧紧地抱进了怀里。

老天。

他真的很久很久、没有体会过如此温暖又紧实的怀抱了。

草木和阳光的味道将他包围，像是身处湖畔，每一丝风都吹来久违的宁静。他依靠直觉把头靠在这人的肩窝，甚至还能听到对方那令人无比安心的心跳声。

接下来是又轻又密的吻，落在他的头发、鬓角和额头，再一路向下，吻过双眼和鼻尖，最后悬在了嘴唇上方。

很长一段时间他害怕被触碰，因为无法抑制杀手的本能。他应该反击的——这人的举止太过亲密，亲密又无比危险。他感受到过分灼热的呼吸，一下、两下，烫的他几乎再次流下泪来。

这是怎么了？

他竟然渴望着被触碰，想要吻住什么东西，这样的话就有人可以分享他的痛苦了。

可谁会愿意分享我的痛苦？

他睁开眼——

 

“...Steve？”

 

 

14

史蒂夫本想等到天亮再去找巴基。

他刚结束了对抗九头蛇残党的恶战，身上的伤口还未愈合完全。娜塔莎说他脏得就像三个月没洗过澡，而且头发也长了太多。

“我的建议是你稍微打理一下，明天再去。”她笑着拍了拍史蒂夫的后背，“反正以后有的是时间。”

但他等不及了。战机着陆的那一刻，思念就如潮水般向他涌来，接下去娜塔莎说的话他一个字也没听见，除了立刻见到巴基，心里再也顾不上其他。

他草草换了套便服，骑上哈雷朝巴基住的公寓飞驰。

在离开的这三个月里，他定期会收到针对巴基的情况汇报。大体都是监视对象情绪稳定、没有出现过激行为之类的，偶尔也会传来一两个视频，里头的巴基认真地向游客们做解说，带着工作帽的样子说不出得乖巧。

史蒂夫把这些视频翻来覆去地看了无数遍，等真正见到了巴基，才发觉他的状态实在是比影像里的糟糕太多。

“Bucky？”

史蒂夫掀开裹在巴基脸上的被子，发现他额前的头发已被冷汗打湿。心碎的感觉瞬间传遍了全身，史蒂夫紧紧地抱住巴基，但对方依旧皱着眉毛，牙齿死死咬住下唇，像是正在经历一场可怕的噩梦。

他只好抱着巴基一直吻，吻掉他无意识流下的泪水。这些泪本该是咸的，史蒂夫却只尝到了苦涩。他不知道巴基还有和玩偶一起睡觉的习惯，又回想起他曾对小女孩儿说“你让妈妈买一只美国队长的玩偶，只要睡觉的时候搂着它，就不再害怕黑暗。”

他的心再次碎了。

 

 

15

“你受伤了。”

巴基在空气中闻到了血液的味道，比起质问史蒂夫为什么要闯进他家，这个问题似乎更加紧迫。

在史蒂夫回答之前，他打开灯，下床拿来了医药箱，为他处理伤口。

他做得无比熟练，因为打仗时已经重复过很多次，而史蒂夫也十分配合，所以他很快绕好了绷带，沉默着不知道该对史蒂夫说些什么。

挤压了许久的感情在这一刻变成空白，他最终选择关掉灯，借着月光和史蒂夫对视。

“以后再也没人敢伤害你了。”

“你是说九头蛇？”

“不止九头蛇。”

“我杀了很多人。”

“Bucky…”

“Steve. ”月光下巴基的神情无比疲惫。“你不必为我做这些。”

“你在想什么？你把我当成什么人了？”史蒂夫握紧他的双手，一遍遍亲吻他的手背，“从前你为我做了这么多，现在我也可以为你付出全部。”

“我不值得。”

“你值得。”史蒂夫望着他，“因为你是Bucky。”

“别说了。”

“Bucky，求你，看着我。”史蒂夫的眼眶湿润，“你知道自己在博物馆工作时的神情有多温柔吗？你知道那些得到秘密的孩子们有多欢喜吗？虽然对同事冷漠了些，但这些都可以慢慢来，你不要再自责了，不要继续忍受那些不属于你的痛苦——九头蛇犯下的错从来就不该由你来背。”他把眼泪埋进巴基的手心，“今后不管发生任何事，我都和你一起面对。我会陪着你，帮你打赢所有的仗。”

“傻瓜。”巴基的眼泪也跟着流下来。“我和那些小孩子们吹嘘你从来不哭鼻子，结果呢。”他吻了吻史蒂夫通红的眼角，“到头来，你还是让我撒了谎。”

 

 

16

第二天史蒂夫执意要和巴基一同上班。

现在他蓄了大胡子，换了新发型，就算不戴棒球帽也不用担心暴露身份。

这天是周五，博物馆里的人算不上很多，主要是一些情侣，还有带小孩的家长们。巴基让史蒂夫待在休息室等他，“千万别乱跑，这里的工作人员都是你的粉丝。”他不放心地叮嘱，“如果有人问你，你就说是詹姆斯的朋友。”

在史蒂夫脱离他的视线之前，巴基每走两步都要回头确认。可到了换班时，史蒂夫还是不见了。

“你们在这儿干什么？”巴基在展厅的角落找到他，还有那个给过他棒棒糖的小女孩儿。

“有一些不恰当的说法我要解释清楚。”史蒂夫正色道，“关于怕黑的问题。”

“是啊，这个叔叔刚才告诉我，队长小时候根本就不怕黑。”女孩儿问讲解员，“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你过来，听我说。”史蒂夫凑到女孩的耳边，“队长小时候经常生病，肚子疼，疼的睡不着觉，可他的好朋友巴基却以为他是怕黑才睡不着，就每天都跑去和他一块儿睡。”史蒂夫压低声音，“但其实啊，巴基才是怕黑的那一个。”

女孩儿恍然大悟，“那为什么队长明知道是这样，后来又要说自己不怕黑了呢？”

“因为巴基到八岁就懂得害羞了，觉得不能再和队长睡一张床，却又不知道怎么开口。”史蒂夫的脸有些红，“队长发觉了他的心思，只好替他说。”

“…天哪。”

在史蒂夫透露他更多的糗事之前，巴基气呼呼地把史蒂夫拽走了。

“你怎么能跟小孩子讲这种东西！”

“我只是实话实说。”

“上帝！”巴基此时也是满脸通红，“我觉得她会记一辈子的，还会说给她以后的孙子们听！”

“嘿，没那么严重。”史蒂夫看着他因生气而鼓起的腮帮子，“说不定睡一觉就忘了。”

他们急匆匆地穿过陈列室，途中不小心撞到了一位工作人员。“噢抱歉。”巴基抬起头，发现这人是赛门，而对方立刻认出了史蒂夫。

“你是……罗杰斯！？”

听到呼声的人开始围拢过来，有小孩也有大人，脸上都充满了似曾相识的惊喜和兴奋。

看来几个月前的惨剧又要重演了——史蒂夫深吸一口气，做好了和粉丝们合影的准备，回头却被巴基揪住了领子。

“我听说…在公共场合接吻会让人不自在。”他看着巴基不断放大的宝石绿双眼，直到他们的唇瓣互相贴合。“顺便，最近的出口在两点钟方向。Punk. ”

史蒂夫了然地牵起巴基的手。“Jerk. ”

END

其实这一篇算是提前给吧唧哥哥的生贺啦。

要和史蒂夫一直幸福下去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