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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盾冬】Special Coverage/07

半AU,史队x记者詹

 *巴基接到任务,要给刚成为美国队长的史蒂夫写一篇专题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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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7

史蒂夫带着巴基一同回了家。

时间尚早,他们来到家门口时才刚到八点。萨拉的作息一向严格,除非是前一夜要加班照顾病人,这时候应该已经起床了。史蒂夫轻轻敲了两下门,等待片刻后又轻敲了两次。这算是母子之间的小暗号,说明归家的人是史蒂夫,而不是什么催房租或是讨债的麻烦家伙。

然而,即使对母亲的精神状态有所估计,史蒂夫还是在见到她的第一眼感到了心碎。他的母亲,一直以来都是那么得独立而坚强,受过的艰苦和磨难数也数不清,可思念却可以轻而易举地将她击倒。

她的面容似乎比史蒂夫离开时又苍白了些,身子也更瘦了,尽管重逢的喜悦给她的双眼增添了不少神采,但忧愁早已在她的眼角刻下抹不去的皱纹。史蒂夫走上前拥抱她,紧紧搂住她单薄的后背,像孩童一般弯腰把脸埋进她的胸口,呼吸着独属于家的味道。

巴基捧着他们在来路上买的鲜花,对着这幅场景温柔地笑了。

他看向屋内的老旧茶几和深褐色地毯,以及绑带坏了的水洗窗帘,一切好像还和十多年前一样,没有发生丝毫的变化。那时他每天都花大把的时间和史蒂夫泡在一起,甚至把这里当做了他的第二个家。他们曾经拥有过许多美好的回忆,从砖头下的钥匙到一同睡过的硬床铺,巴基多希望史蒂夫是真的记起来了。

“你是…巴恩斯家的那位小少爷?”萨拉给了巴基一个同样充满爱意的拥抱。“真不敢相信,你和史蒂夫竟然能再见到……天哪、这真是太好了。”

萨拉的直率让巴基有些始料未及,他红着脸挠了挠脖子。

“是的夫人,能和史蒂夫再次成为朋友真的很棒。”

 

 

“所以是1928年的夏天,你和家人来这儿度假,然后我们成了朋友。”史蒂夫领着巴基来到二楼的卧室,里面打扫得很干净,桌面和地板上没有半点灰尘,“我猜大部分都是血清的功劳,不然我可能再也想不起你来。”

巴基脸上的热度还未完全消退,听史蒂夫这么一说,脚步便停住不动了,“你会怪我吗?”

“这话是什么意思?”史蒂夫皱眉。

“没什么。”巴基躲开他的目光,鞋尖蹭着地毯,“你难道不怨我没早点告诉你吗?而且…”他把双手插进口袋,“如果你不主动来问我,我或许永远都不会说了。”

史蒂夫摇摇头,“我尊重你做的一切决定。在我看来,不论过去怎样,我们现在依旧是好朋友——这就足够了,而我要为曾经对你造成的伤害道歉。”

看吧,身为美国队长的史蒂夫,谦逊又善良,巴基本来想好了一整套说辞,要为自己的逃避解释一番,可让他寥寥几句话就全堵了回去。“光道歉可不够呢,”他置气地说,“你都不知道我当时有多难过。”

“那你让我做什么都行。”史蒂夫立刻回答,蓝眼珠里写满了真诚。

巴基被他气笑了,“我什么都不要求,只求你的原谅。”他双手背在身后像个等待惩罚的小孩,“我抢了同事的活儿,到现在也没有写出一份像样的稿子。我既不是合格的记者,也不是合格的朋友。我太自私了,所有事都只顾着自己开心。”

“不是这样的。”史蒂夫疑惑地走上前,“明明是我把你给忘记了,错的人应该是我,你为什么总在责备自己?”

“你不明白。”巴基迎上他的目光,“史蒂夫。你不记得,所以不明白。”

两人沉默地对望了一会儿。

“我愿意听,只要你肯告诉我,巴基,告诉我,为什么自责。”

“求你了,别这么对我。”

可史蒂夫是不会放弃的,他从小就是这幅模样,不论他的外表发生了多大的改变,他的心永远不会变。巴基最熟悉他的这种表情了,每当他执意要弄明白一件事而遇上了一点阻碍的时候,他脸上就是这样子,眉毛压平,目光沉稳,眼底翻滚着深海一般浓重的蓝色,把你逼得无处可躲。

“好吧哥们,你赢了。”巴基举手投降。“但是能不能让我先坐下?”

史蒂夫像是这才意识到巴基还站在他的房间门口,他低声念了句抱歉,后退几步坐到床垫上,然后示意巴基也坐过来。他的卧室里没有椅子,唯一可坐的就只有他的床。巴基耸耸肩,让自己的膝盖和史蒂夫保持一拳的距离。

“其实几句话就能讲完了。”巴基在史蒂夫期待的注视下缓缓开口。“那是我回家前的一个星期,我们去科尼岛玩儿,我们坐了旋转木马和摩天轮,还有过山车。该死,我不该拉着你去玩那个的,你一下来就吐了,那天本来就气温低,后来又下了点儿雨,我们淋湿了,然后一回到家你就开始发高烧。”

“听起来确实像我的作风。”

“别打岔。”巴基扭头瞪史蒂夫,眼神软软的,“我每天就在这张床边上照顾你,但你就是醒不过来,我后悔死了,可世界上又没有后悔药可以吃。”他吸了一把鼻子,“你醒来之后就把我忘了,回家前我一直在哭,但我知道这是我应得的,你也没必要道歉。都是我的错。”

“噢巴基。”史蒂夫笑着摇头,“事情都过去这么久了,你还是放不下吗?”

“你原谅我了?”

“不,我们谁都没有错。”史蒂夫搂住巴基的肩膀,“我们还要一起去植物园呢。”

“混蛋…”巴基的脸又烫起来了,“原来你都记得。”

他们望着对方忍不住笑。

“能告诉我那张照片你藏在哪儿了吗?”

“哪张?”

“丢掉的那张。”

“天哪史蒂夫——”巴基捂住通红的脸,“无关紧要的事情倒是记得最清楚。”

“走吧,我们去把它找回来。”史蒂夫说着就要往外走,被巴基及时制止。“不是说好了今天要陪妈妈?”他闻到楼下飘来的烘焙香,“我们不出去。”

“那就走这儿。”史蒂夫推开窗户,冲巴基做鬼脸,“以前我们经常这样子逃跑,对吗?”

 

 

 

他们一路跑一路笑,时光在他们身后倒流。

儿时的布鲁克林,街道、楼房、行人和清晨的天空,熟悉的气味和颜色,像在河水中打捞石子,全世界只剩下阳光和满眼的沙金。

史蒂夫的头发是金色,眼睛是蓝色,在成千上万个金发碧眼的人中没什么特别,但这些是巴基回忆的开关。很久了,他把往事上锁,决定将它们藏在心底不再触碰。

可世事的流转从来不如人愿。

再次遇见史蒂夫是在军营,巴基抱着采访稿从上校的办公室关门出来,看见一个训练场里的小个子。他的身高真令人心疼,站在一群大兵们中间就像根被水泡蔫了的豆芽菜。巴基靠在墙角,点燃一根烟,听见教官喊他罗杰斯。

那天的太阳很大,晒得人眼晕,但巴基不会认错,这个罗杰斯一定就是14年前的罗杰斯。他跑在队尾,俯卧撑只能做十个,扛的枪估计有他一半的体重,可他就是不放弃。这样子的蠢蛋一辈子认识一个就足够了。

所以是命运和巴基开了个恶劣的玩笑,骗他把儿时的把戏又重复了一遍。小时候巴基救了史蒂夫三次才换来他的姓名,如今用三次见面换到了一支舞。

史蒂夫变高变壮了,但他还是他,在巴基眼里永远是那个打起架来从不知道认输的小男孩儿。

“怎么停下了?”

“看这儿。”史蒂夫拿起垃圾桶的盖子,“你在这条小巷救过我,一对三。”

“我被揍趴下了。”

“你是我的英雄。”

史蒂夫笑得骄傲,而巴基的脸飞快地红了一大片。该死,心直口快的史蒂夫,他为什么要说这种话?

巴基低下头往前走,史蒂夫追上来,两人的肩膀互相摩擦。巴基躲开一点,史蒂夫干脆将他一把搂住。

“很快就到了、就在前面。”

巴基无法不去感受史蒂夫的体温,就和几天前一样。他那晚根本就没喝醉,只是有点晕乎乎的,还远不到醉酒的程度。可他还是放任自己瘫软在那火热的怀抱中,心想着,臭小子,以前我为了照顾你成夜不能合眼,现在终于轮到你照顾我了。

史蒂夫把他抱进二楼的房间,将他轻轻地放到床上,脱掉他的外套和鞋子,掖好被角,自己打地铺和衣躺下。好几次巴基差点就忍不住要出声了,他不习惯被人照料,在家是好兄长,在外是好哥们,他一向更适合照顾人的角色。然而他舍不得打破这一切,史蒂夫面向他躺着,睡颜在黑暗中是那么得安静好看,他用目光描摹史蒂夫的脸庞,假装自己是个街头画家,要把眼前人的模样记在画纸、刻进脑海。

他完蛋了,有什么东西在他心中暗自扎稳了根,而他根本不能阻止它破土而出。

“还没到吗巴基?我们走出很远了。”

他们最终停在了一棵矮小的樱桃树前。它的叶子掉光了,枝丫干瘪。实际上这是一棵死树,两人出生之前它就在这儿,没开过花、没结过果,只是一直孤零零地站在这儿,像个守卫。

“快,史蒂夫,蹲下来。”

巴基拨开树干周围的杂草,找到一处矩形的刻痕。“照片就在里面。”他将手指伸进凹槽,小心地拉出这块切割过的树皮,里面是空的。

“可以让我来吗?”史蒂夫眼神亮晶晶地看着他。

“说不定有蛇。”巴基把位置让开,对着史蒂夫调皮地眨巴眼。

“它伤不了我。”史蒂夫一边说一边摸进了窟窿,很快就碰到了一个边缘坚硬的物体。

“找到了?”

“嗯。”

 

 

“爸爸,我要和史蒂薇合影!就在这颗树前面吧,你说呢?”

“好。”

两人紧张地看向镜头,夕阳将他们的鼻尖照成暖红色。

“站近点。”老巴恩斯先生冲两人摆手,“再近。好嘞。笑一笑——”

巴基总是记得,快门的声音就像落叶,而史蒂夫的手背碰着他的。1928年的盛夏,没有落叶,只有蝉鸣。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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