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ako

半AU，史队x记者詹

*巴基接到任务，要给刚成为美国队长的史蒂夫写一篇专题报道。

01

史蒂夫不知道该怎么面对眼前的一切。

当参议员问他是否想为国家效力的时候，他当然只会回答是。他为此激动了好几天，以为自己终于能够走上梦寐以求的战场，或者和军队一起对付九头蛇。可最终交到他手上的既不是枪也不是子弹，而是一套花里胡哨的紧身衣和一连串背不下来的台词。

“推销国库券，再用这些钱去买子弹——我告诉过你的，参议员很有势力，你跟着我们好好干，很快就能领导自己的队伍了。”

但愿如此。

史蒂夫想。

他将愚蠢的红色手套戴好，接过身后递来的道具盾牌。

音乐响起来时他开始感到紧张。他不是没在学生时代出演过话剧，只是他们设计的衣服实在是超出了他的预料。

这是一件真正意义上的紧身衣，能勾勒出每一块经血清强化过的肌肉轮廓。虽然觉得难以置信，但现在的孩子和女人们都喜欢看这个。他们在宣传报上也是这样画的，还在他的人像周围写上了“荣誉、信念、勇气和必胜的决心”。史蒂夫不知道自己能否配得上这些词汇。从前的他是出了名的体弱多病，如今却一下子成为了力量和希望的象征，他们甚至还给他取了新的名字，叫美国队长。

“晚上好队长！我是詹姆斯·布坎南·巴恩斯。很高兴见到你！”

“你好！”史蒂夫闻声回过头。

他正打算戴上同样愚蠢的头套——脑袋两侧各插着一个小翅膀的那种。工作人员已经在催他上台，而姑娘们列着队从身边跑过，鲜艳的裙摆依次蹭过他的大腿。

“或许我更习惯别人直接喊我史蒂夫。”他有些局促地回应道。

“好吧史蒂夫。”面前的男人笑起来，朝他伸出右手，“能认识你是我的荣幸。”

“我也很高兴能认识你。”史蒂夫短暂地与他握手，然后放开，“但是抱歉，我想我现在需要上台去表演了。”

他透过幕布不安地看向灯光闪烁的舞台。

这和学校的礼堂完全不一样，这里大得多，也辉煌得多。观众席足足有三层，最前排则架设着巨大的照相机，黑黢黢的镜头一律对准了舞台。他回想起自己经历过的唯一一次表演，准确得来说根本不算表演，因为他在其中扮演一个侍卫，只需要站着，没有半句台词。

史蒂夫忘不了台下的男孩们在看见他出场时发出的一阵阵唏嘘声，而这造成了他对舞台的恐惧——不知道他们此刻会不会在台下，史蒂夫自嘲。

他继而在坐席中央发现了参议员和另一位官员，两人正互相议论着些什么，多半是关于此次演出的。

由此他猜测，这位巴恩斯先生多半也和布兰德议员有点关系，不然就是剧场里的职工。他穿着体面的西装，稍长的棕发全部向后固定住，露出了光洁饱满的前额。他微微扬着头，以便显示出流畅有力的下颌线以及近乎完美的五官。不得不说他的眼睛尤其漂亮，大而有神，充盈其中的绿颜色就像盛夏里清澈见底的溪流。

“等一下，大个子！”

史蒂夫准备上台，却被巴恩斯拉住了手肘。他只好再次回头，见到对方依旧勾起唇角温和地笑着，像只林间小鹿。

“真的很抱歉巴恩斯先生，但我必须——”后台的人又在催促他了，让他快点掀开幕布到舞台上去。

“你好像很紧张。”

“不、我很好，只是——”

“嘘，先别说话。跟着我，深吸一口气。”

意识到时间很可能来不及，但史蒂夫还是不由自主地照做了。

他让微凉的空气填满肺部，又急促地压出来，这样做了好几个来回，却见巴恩斯脸上的笑意越来越浓。

“说真的，这些是作弊用的？”对方递来一个逗弄的眼神，指向盾牌背面密密麻麻的小纸条。

“总比傻站着说不出话要好。”史蒂夫挑眉。

“是这个道理没错。”巴恩斯微笑着拍他的肩膀，“不过放心吧，你能做到的。”他舔舔嘴唇，目光自下而上地扫过史蒂夫健美的身躯，语气里是不加掩饰的赞叹，“今晚过后你会成为所有人的偶像。”

“谢谢。可我不清楚这对我来说是不是好事。”

“那我们就等着瞧吧。在此之前我也不敢说你究竟能有多招人喜欢。”巴恩斯替史蒂夫整理好戴歪的头套，又隔着布料揉了揉他的头发。“现在感觉好些了吗？”

“好多了。”

上台前史蒂夫最后望了巴恩斯一眼。

他看上去和自己的年纪相仿，甚至因那甜蜜的笑容而更像是十几岁的少年。他的声音又轻又软，带着点沙哑和稚嫩，却意外得能让人安心。

史蒂夫走到聚光灯下，人们开始热烈地鼓掌，剧场里坐着的成百上千个来自各行各业的人，全都用满怀期待的目光望着他。

这听起来有些荒谬，但在遇到那位巴恩斯之前，史蒂夫不认为自己能处理好这一切。

注射血清前他是个来自布鲁克林的小个子，不受女孩子们的关注，隔三差五被揍进街角的垃圾桶，连流浪汉见了他都要绕路走。注射血清后，他拥有了强壮的身体和过人的力量，于是理所当然地渴望着转变，然而当他提出要和其他人一同对付九头蛇时，菲利普斯上校却直白地对他说，“你只是个实验品，你得去阿拉莫多。”

所以，一支血清也并不能改变所有，除了母亲、厄斯金博士和佩吉卡特，似乎再没有人愿意赏识他。或许就像巴恩斯说的，他只能先从演好这出舞台剧开始。

 

 

 

“该死的你就像个明星一样！”

史蒂夫走下台时并没有预料到巴恩斯会留在原地等他。观众席传来的掌声和欢呼声经久不息，闪光灯暂时停了下来，但人们还在不停地往舞台上扔花圈。

“这下子真的不愁没钱买子弹了！”

史蒂夫不明白为什么巴恩斯会比他还要兴奋，他的脸颊染上了薄薄的红晕，一对眸子也是亮晶晶的，一见到自己便热情地张开了双臂。

“我觉得我表现得很糟。”史蒂夫弯下腰和巴恩斯拥抱，闻到了他身上淡淡的薄荷香，“低头偷看小纸条的动作太明显了，你说是吧？”

“凡事都有第一次。”巴恩斯笑着放开他，“更何况大家都忙着看你的肌肉呢，没人会在意你有没有念对台词。”他接过史蒂夫脱下的手套和盾牌，放在身后的架子上。

“谢谢你，巴恩斯先生。”史蒂夫诚恳地说。

现在他终于有机会好好地打量面前的这个男人。

一般来说他不擅长于评价他人的外貌，但巴恩斯看起来就是那种会受女性欢迎的类型，年轻、英俊又充满活力，除了长相外，不论身材还是风度也都挑不出缺点。方才演出的姑娘们从舞台下来的时候，一个个都忍不住朝他们这儿看，而史蒂夫能分辨出来，其中的大半目光是给巴恩斯的。

“噢对了，刚才有些匆忙，忘了介绍。”等周围安静下来，巴恩斯再次向史蒂夫伸出了右手，“其实我是一名战地记者。”

“战地记者？”史蒂夫跟着他重复了一遍。“你上过战场？”

他表现得有些吃惊，但这是正常的，因为所有第一次和巴恩斯见面的人都会以为他八成是哪家的小少爷。

“从霍博肯到斯波坎，大兵们去哪儿，我就去哪儿。”巴恩斯得意地扬起下巴。“我一个星期前才刚从前线下来。”

“天哪…”史蒂夫看他的眼神带上了羡慕和敬佩，“那边怎么样？我是说，这是我一直以来的梦想。”他眼底的湛蓝色翻动着，“我参军就是为了能和大家一起上前线，到战场上去。”

“谁又不是呢？”

“我是自愿的。”

“哇哦、当然。”巴恩斯揽过史蒂夫的肩膀，领着他朝外走，“毕竟你是美国队长。”

“但我并不是生来就是美国队长。”史蒂夫跟着他的脚步，走出剧院来到了街道上，一路上见巴恩斯向身旁的姑娘们抛去了好几个媚眼，“我们要去哪儿？”

“找个不错的酒馆，然后聊聊天、跳跳舞。”

“聊天？”

“是的。”巴基侧头看向史蒂夫，尽量简短地解释道，“上头要求我赶在你的第二场演出前写一篇有关美国队长的专题报道，趁热打铁，好让更多人认识你。”

史蒂夫不喜欢酒馆吵闹的环境，也一时没法拒绝巴恩斯，毕竟他今晚没别的安排，除非想和那些油光满面的议员一起参加酒会，“我很乐意和你交朋友巴恩斯先生。但是专题报道——”他压下眉毛，“我不觉得我身上有什么是值得写进报纸的。”

“你在和我开玩笑吗伙计？”巴恩斯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牛皮面的笔记本，“你已经上过一次报纸了，今后还会在头版出现很多次，别跟我说你对这些没有任何心理准备。”

史蒂夫尴尬地低下头，看见巴恩斯从笔记本中抽出一张薄薄的纸片，明显是从报纸上剪裁下来的。“该死，我忘记向他们要一张今晚的宣传海报了，可能会派上用场。”他嘟囔着，又把笔记本往前翻了几页，而史蒂夫捕捉到自己的名字在他的字迹间出现了好几次。

“巴恩斯先生。”史蒂夫拉着他在一座老旧的电话亭边停住，“我不是在怀疑你的身份，也不是在质疑你的工作还是别的什么，只是觉得……”他斟酌了一下措辞，“这些实在没有必要。”

“没有必要？什么没有必要？”

“这些。”史蒂夫指着巴恩斯的笔记本。

感谢血清让他拥有了超强的视力。

即便巴恩斯的字写得很小，又密密麻麻的，但他依旧顺利地读出了大致的内容。他的出生地、家庭状况、学校、何时参军……甚至还有一张在军队里戴着能埋住他半个脑袋的头盔的黑白照片。

史蒂夫不知道巴恩斯是从哪里弄来的这么多资料。对此他感到了一点冒犯，不过也只是一点而已，被媒体曝光之类的事情他还是有所预计的。让他意想不到的是巴恩斯竟然在那张照片旁批注道，“身体瘦弱，却拥有一颗比任何人都善良正义的心。他值得一切。”

他认为我值得一切？

史蒂夫盯着笔记本半晌没说话，脸颊却诡异地红了。

巴恩斯看在眼里，突然明白了他话里的意思，慌忙把本子合上藏在身后，“抱歉。”他说，同时不自在地别开目光，“你知道的，这是职业习惯。我不能把你注射血清的事写进报道，但我对你的过去很感兴趣。”

“噢…”

史蒂夫曾以为，若是后人能对他的名字留存有任何的印象，那么这些印象一定是从他成为美国队长的那一刻开始的。他没想过有人会在意他的过去，更没想过有人把它们细心地记录在纸上，还来到自己面前毫无保留地说出了这个想法。

“没关系。”史蒂夫也变得不自在起来，“我说过了，我很乐意和你交朋友，也会把你需要的都告诉你。”

“谢谢。”巴恩斯松了一口气，甜美的笑容再次在他脸上绽放开。

他们继续往酒馆走。

一路上两人聊了许多，不多时就变成了真正的朋友一般。巴恩斯的肩膀紧挨着史蒂夫的，而史蒂夫能闻到他身上清爽的香气。

在此之前史蒂夫从未有过朋友，也从未体会过和他人畅快交谈的感觉。他无法形容心中的快乐，只是希望能够就这么一直和巴恩斯走下去，把自己的心事全都告诉他。

“我们到了。”

十五分钟后，他们停在一家酒馆的门前。

“这家的啤酒在凌晨过后就能免费续杯。”巴恩斯冲史蒂夫眨了眨眼，“唯一的缺点就是里头总是太热了。”他一边说着一边脱下外套，又把衬衫最上头的扣子解掉了两颗，“希望我们能在这儿度过一个愉快的夜晚。你说呢，史蒂夫？”

“当然。”史蒂夫的眼神在巴恩斯白皙的锁骨和脖颈上逗留了一会儿，才跟随他走进了热闹的酒馆，“我们会的。” 

TBC